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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就台盟创建初期（1947-1950）之创盟的时间地点、拥护中共与反对“台独”、从地方性政治团体到全国性民主党派、部分盟员在台湾的地下工作、中共的领导与台盟的进步诸问题，辑录史料、再现史实。本文认为，台盟创建初期就表现了热烈拥护中共、强烈反对台独的政治态度；台盟创建初期的政治主张、盟员的思想认识存在某些错误，在中共的领导之下,台盟走上了进步之路。
【关键词】台湾民主自治同盟 创建初期（1947-1950） 拥护中共反对台独 进步之路
一
1947年11月18日，香港《华商报》“台北通讯”报道：
台湾民主自治同盟筹备会，于国父诞辰在本省北部某地，召开该筹备会第一次会员代表会，议决该同盟之纲领、规程草案，并发表时局口号、文告等。据悉，该同盟团结本省全体人民，为争取台湾省自治及响应全中国人民之建立民主联合政府之斗争为宗旨，该同盟盟员表示坚决愿为台湾民主自治而奋斗，为人民服务而努力。闻该同盟将在省内外各地展开广泛的活动，并促进其及早正式成立。1
台湾民主自治同盟（以下简称台盟）筹备会第一次会员代表会召开的1947年11月12日乃是孙中山先生的诞辰（1866年11月12日）纪念日，台盟创盟初期的盟员相当默契地将是日确定为台盟的创盟纪念日，以此保留一份永恒的革命的光荣，一个永远的对于革命家的纪念。
台盟创盟初期曾采取了秘密的地下斗争的方式，其筹备会第一次会员代表会发表的“文告”第一条即是“本同盟筹备会办事处地址及会员名单暂不公布”，其筹备会第一次会员代表会的会址亦即台盟创盟的地点亦托称“本省（按，指台湾省）北部某地”。
实际上，台盟的创盟地是香港。
台盟创建初期的主要成员如谢雪红、杨克煌、苏新等是台湾“二·二八”起义的参加者，当时受到台湾当局的通缉；其时在台湾岛内活动的台盟重要成员如蔡乾、林正亨、傅世明亦处于台湾当局残酷迫害的威胁之下。为了避免台湾当局通过香港当局实施的逮捕或台湾当局直接进行的迫害，台盟不得不采取秘密的地下斗争的方式。
二
1948年5月1日，香港《华商报》以《纪念五一劳动节，中共中央重要宣告，从速召开民主党派团体会议商讨进行召集人民代表大会》为题，在头版头条位置发表了中共中央的“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以下简称“五一”口号）。1948年5月2日，《人民日报》亦在头版头条位置全文刊登。
1948年5月7日，台盟发表《告台湾同胞书》，响应中共中央“五一”口号。同月22日，香港《华商报》以《台湾民主自治同盟号召台湾同胞响应五一口号，坚持反美反蒋争取解放》为题，发表台湾民主自治同盟告台湾同胞书，其文曰：
【本报特讯】台北十日航讯：代表真正台湾人民利益，在台坚持反蒋反美斗争的台湾民主自治同盟，为号召台胞，响应中共 “五一”口号，发表告台湾同胞书如下：
全体台湾同胞们！
中共中央最近发表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其中第五条说：“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这个号召已引起全国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以及海外侨胞的绝大影响，纷纷通电拥护并希望由中共召集。
目前中国新形势，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一方面、反动政府更加紧卖国，更疯狂压迫人民，以图挽救其灭亡的命运，另一方面、人民解放军的全国胜利，已经定局，解放区已占全国土地的一大半，且已打成一片，日加巩固，全国人民都已厌弃反动政权，而期待其早日结束，筹建民主联合政府的时期，已经成熟了。
在这时候，中共中央发表了这个号召，正切合全国人民目前的要求，也正切合台湾全体人民的愿望，无论任何政府的产生，必须建筑在全国人民的共同意旨上，即必须能够真正代表全国人民的利益，南京政府之所以“非法”,是因为它代表四大家族和少数官僚集团的利益，而不是代表全国人民的利益。中共中央这次提出了“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这样的政府才是一个真正合法的中国政府，真正代表人民利益的政府。
全体台湾同胞们！
目前台湾的形势，大家也应该看得很清楚：自从台湾收复以后，以陈仪为首的贪污集团，不顾台湾人民的利益，实行劫收政策，造成了台湾人民空前的穷困，在这种情形下，发生了“二二八”民变，但这个民变却被野蛮的屠杀镇压下去，牺牲了一万多人。魏道明到后，还继续着陈仪的劫收和屠杀政策，一切民族工商业家，都已陷于破产的状态，大多数人民已无法活下去，逮捕、暗杀不断地发生，台湾人民正在穷困和恐怖之下呻吟着。
一方面,反动政府已把台湾一切主权卖给美帝，美帝的海空军已控制了台湾一切港口和机场，美帝的资本已支配台湾所有的重要企业。美帝国主义者又为了准备反动政权垮台后侵占台湾之计，拉拢少数亲美分子，阴谋“台湾分离运动”，以“反蒋不反美”为目标，来分裂中国民族统一战线，制造台湾民主阵营的混乱状态，台湾的手脚正被国内外强盗捆绑得动弹不得，而且连喉管都被扼住了。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不但要反蒋，更加要反对美帝的侵略，“反蒋不反美”,这不但不能解放台湾，反而促进台湾成为美帝的殖民地。
同胞们！赶快起来响应和拥护中共中央的号召，配合全国人民的革命战争，广泛地展开反对美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反对官僚资本主义，反对台湾分离运动的各种斗争，准备参加“政协会议”，“人民代表大会”和“民主联合政府”，这样，台湾人民才能由美蒋联合统治的痛苦中解放出来!
1948年5月7日
台湾民主自治同盟2
1948年5月24日，香港《华商报》发表《响应中共五一号召不仅坐谈更应行动，中国民主促进会发表宣言》；
1948年6月9日和6月10日，香港《华商报》连载《致公党宣言响应五一口号，号召海内外同志加紧努力，拥护中共领导新民主革命》。
1948年6月16日，香港《华商报》发表《民主同盟发表声明，速展开新政协运动，四点基本认识争取民主独立，七项具体主张加强反蒋反美》。
1948年6月17日，香港《华商报》发表《农工民主党发表宣言，决团结群众进行斗争，努力争取召开新政协》；
1948年6月25日，香港《华商报》发表《推动新政协运动，国民党革委会号召同志，接受中山遗教继续奋斗》。
民主建国会于1948年5月23日在上海秘密召开了中央常务、理监事会议，一致通过决议，响应中共“五一”号召3；九三学社于1949年1月26日在北平《新民报》发表《拥护中共“五一”号召暨毛泽东八项主张的宣言》4。
同民主促进会、致公党、民主同盟、农工民主党、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民主建国会和九三学社一样，台盟响应中共“五一”口号的行动充分体现了台盟热烈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政治态度。
台盟在响应“五一”口号的问题上还表明了强烈反对“台湾独立”的政治态度。
这是一段鲜为人知的史实。
1948年5月19日，香港《华商报》以《中共“五一”号召切合台胞要求，台湾民众联盟通电响应》为题，发表“台湾民众联盟”的通电。其文曰：
【本报特讯】台北九日航讯：台湾民众联盟中央执行委员会，为拥护中共“五一”口号，顷发出通电称：台湾不幸，前因满清腐败丧权辱国，将吾台割让与日寇，致吾六百余万台湾人民，沦于水火之中达五十余年之久。台湾人民为自求解放，牺牲无数先烈鲜血，武装反抗达二十余次。幸赖吾全国军民于此次八年抗战不挠不屈，浴血奋斗，乃得令吾土摆脱日寇羁绊，吾民衷心期望中国能从是建设民主独立国家，不料南京反动政府窃据国家权柄，意图独裁统治，不顾民意，破坏政治协商会议决议，发动内战，陷人民于涂炭之苦，于吾台现则肆行强暴，搜刮军费军粮，征集青壮充当内战牺牲，威迫、逮捕、屠杀摧残民主运动。仅“二·二八”数日之屠杀，已杀戮人民万余，其罪状实擢发难数，近竟意想天开，假造民意，装饰民主，召开所谓“行宪国大”，举行伪选，实属自欺欺人。年来日寇在美国宠护之下，侵略实力迅速回复，吾台首感（按，原文如此）反动政府竟或阴或阳予以承认，此乃反动政府出卖国权，堕为附庸之结果。全国同胞倘不早图对策，国难又将旋踵而至。今获悉中共中央于五一劳动节，号召全国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联合政府，正切合人民要求，亦属救国之要□，足□□□□□□□（按，报章字迹模糊），吾六百余万台湾人民，除少数之反动政府走狗外，莫不衷心赞同，愿与全国各省同胞同心协力，促其实现，期及早建设中华民主联邦，兹特代表全体台胞，郑重声明5。
台湾民众联盟于1948年4-5月间在香港成立，主席廖文毅。该联盟主张“推翻蒋政权在台的统治，建立代表台湾各阶层人民利益的民主独立政府，待整个中国政治确定走上民主轨道之时，依人民投票以联邦之一单位加入中国民主联邦”，是鼓吹“台湾独立”的组织。
对此鼓吹“台湾独立”的组织及其活动，台湾民主自治同盟予以强烈而有效的反对。
1948年5月22日，香港《华商报》第2版以《“台湾民众联盟”平日主张有问题》为题发表林达明的署名来信和编者附言。其文曰:
编辑先生：
今天读到贵报关于“台湾民众联盟”响应中共“五一”口号的消息，甚是警异。该通电内容，大体上还是不错，对反蒋这一点的见解是正确的，然而当前中国革命的主要目标是反美反蒋和土地改革，但在这通电中我们不能明白该联盟对美的主张，因此对通电是否正确，做一个台湾民众应该要质问该联盟对反美的见解到底是怎样？
根据该联盟的政治纲领是个主张“台湾独立”的团体，该纲领全文中还是一样完全没有谈到美帝的侵略，即完全不反美，于是只反蒋政权□（按，报章字迹模糊）台的统治，主张“台湾独立”，这是否正确？是否可能？台湾人民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可能单独争取“完全的台湾独立”? 而全中国人民一致反蒋，愿参加反美的共同的革命战线，是否会承认台湾的这种独立？岂□是□（按，报章字迹模糊）明白的吗？
该联盟的政治主张有反蒋，我们也不以为这是□□□□□□□□（按，报章字迹模糊），即是对反美这一点也全抹煞，对争取独立的斗争方式也完全没有谈起，糊里糊涂地主张台湾独立，那么，其用意何在不是很明白的吗？即是他们一贯的反蒋政权的统治，在对日和会席平（按，原文如此）争取分离中国，其结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们希望本文登出于贵报的一隅，公开要求该联盟发表其对反美的政治意见，以免混乱视听，如果该联盟一样主张必须反美，也必须依照“土地法大纲”的原则，在台湾实行土地改革，彻底反帝反封建，我们即没有理由不支持该联盟的组织，也愿意支持这个通电的。（林达明1948 年5 月19 日）
编者附言：两天来，收到七封关于这一事情的来信，意见大体相同，这里刊出林达明先生的一封。我们对于“台湾民众联盟”的内情是不清楚的，凭了文稿上的判断，即如林先生所说“内容大体不错”，所以至于有些地方为我们所知或观察不到，实感遗憾！现经林先生和另外六位读友张帆、林梧堂、香龙、高喀烂、刘达民、李青奇等来信指出，衷心感谢！仍盼以后读友多所指导，以匡不逮！6
林达明、张帆、林梧棠、香龙、高喀烂、刘达民、李青奇均是台盟成员的化名。
鲁迅尝谓：
……他得像热烈地主张着所是一样，热烈地攻击着所非；像热烈地拥抱着所爱一样，更热烈地拥抱着所憎——恰如赫尔库来斯（Hercules）的紧抱了巨人安太乌斯（Antaeus）一样，因为要折断他的肋骨。7
热烈拥护中国共产党、强烈反对“台湾独立”，这是台盟从来秉持的坚定的政治态度。
三
《当代中国的统一战线》记：
参加新政协的各党派单位共14个，其中除了中共及在香港公开响应“五一”口号的10个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外，增加了九三学社、台湾民主自治同盟、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三个单位。……台湾民主自治同盟是台湾爱国同胞组成的政治组织，其主要成员参加和领导过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八日台湾同胞反对帝国主义和国民党统治的武装起义。起义失败后，于十一月组织台盟，继续进行反对美蒋的革命活动，并且响应了“五一”口号，筹备会一致同意台盟作为党派单位参加新政协。8
上记“参加新政协的各党派单位共14个”，包括：中国共产党、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国民主同盟、民主建国会、无党派民主人士、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国人民救国会、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中国致公党、九三学社、台湾民主自治同盟、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
新政协筹备会分为两次召开，第一次会议的会期为1949年6月15日至19日，第二次会议的会期为1949年9月17日。
台湾民主自治同盟“作为党派单位参加新政协”，乃是在新政协筹备会第一次会议期间确定的。
1949年6月19日，新政协筹备会通过了《关于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的单位及其代表名额的规定》，台盟列名为参加新政协的单位。
《台湾民主自治同盟通讯》（1949年8月20日）记：
本盟已决定为参加新政协之一单位，得派正式代表五人（包括高山族代表一人）、候补代表一人出席参加。名单由总部选派经新政协筹委会同意后即行公布。希各盟员及台胞一致热烈拥护，并作精神及物质的支持。9
《大公报》1949年8月29日以“台湾解放问题专辑（本报第三次时事座谈会）”为题发表了部分台胞，如谢雪红、杨克煌、谢雪堂、何非光等，以及相关人员如江慕云（台湾光复初期曾任职于《申报》台北办事处）、曾德培（台湾光复初期曾任台湾省行政长官公署教育处国民教育科科长）等人士座谈会上的发言。其中，何非光在发言中说：
我是一个台湾人，从前在日本念书，后来又回到祖籍福建，抗战时又到重庆的政治部做过事，但这一时期我都不敢说我是台湾人。等到台湾光复后，才回台湾去看看。光复时几十万台湾人民从基隆排队到台北，来欢迎祖国的军队。这是因为台湾人民被压迫得太久了，急切的需要人帮助。
台湾人今天所要求的很简单，除了吃饭、穿衣之外，就是自治。台湾人曾经有过台湾民主自治同盟的组织。毛主席也知道台湾是比较特殊的，不能与内地一样的看待，所以特许这个团体去参加新政协。10
这份发言记录稿里“台湾人曾经有过台湾民主自治同盟的组织”系误记，应为“台湾人已经有了台湾民主自治同盟的组织”。据台盟中央组织部庋藏的《盟员登记表》，发言者何非光于1949年7月27日加入台湾民主自治同盟。
《台盟史略》将台盟“作为党派单位参加新政协”的时间确定于1949年9月7日（新政协筹备会常务委员会副主任周恩来于是日在《关于人民政协的几个问题》的报告里提及台盟）11，显然不准确。
台盟被确定为“参加新政协之一单位”，乃是台盟从地方性政治团体到全国性民主党派的转型标志。
四
1949年7月7日，台盟总部代表在台盟华北总支部第一次盟员大会上的报告指出：
台盟的主要组织还在省内（按，指在台湾省内），因此今天还不能公开。但我们同志的活动在台湾的每个角落上、每个阶层中已获得了很大的政治影响。
今天在这里将能公开的部分发表于下：
（一）对省内（按，指台湾省内）人民作教育、宣传、号召工作；
首先介绍中国革命的性质、人民力量的必然高涨、战局的发展、解放区的繁荣情况，提高政治觉悟，鼓励斗争情绪。
（二）联络与团结省外（按，指台湾省外）各地台胞、宣传统一战线主张、配合省内（按，指台湾省内）斗争，反过来间接地影响省内（按，指台湾省内）人民斗争。
（三）对国内外宣传介绍台湾人民斗争、台湾人民的政治主张、加强国内外对台湾人民的认识与同情，在客观上扩大了国内外的统一战线。
（四）揭穿“托管”、“独立”的真相与错误，打击美帝奴化台湾的阴谋，提高台湾人民的政治觉悟。
（五）在斗争过程中发展积极分子，教育、培养革命干部。
（六）与各民主党派取得密切联系，积极参加全国统一战线。12
上世纪50年代台湾当局审理政治案件的部分档案近年陆续解密和出版，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一些政治受难人被判决涉及“参加台湾民主自治同盟（或误写为台湾民主自治联盟）”的“罪行”（当然，其中也包括了因“不当审判”而发生的错案）。
在台盟创建初期（1947-1950），台盟的重要成员如蔡乾、林正亨、傅世明等人在台湾进行地下斗争的情形在台湾政治案件档案里有所记录。
兹举出1949-1950年间中共和台盟承认蔡乾、林正亨、傅世明等人为台盟盟员的证明：
（一）1949年9月30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以整个名单付表决的方式”选举产生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180人。在“按单位次序排列的名单”里，蔡乾列名于谢雪红之后、与谢雪红列为同一单位。换言之，蔡乾与谢雪红一起列名为台盟“单位”的全国政协委员。13
1950年1月27日，台盟总部拟议中的“总部理事”名单（当时规定“不作公开宣布，只各个通知个人”）里，有蔡乾之名。14
蔡乾于1950年1月29日在台北被捕，被捕后变节。蔡乾的被捕和变节引发了一系列不幸的事件。
（二）1950年1月31日，在大陆“供领导同志参考，不得外传”的《参考消息》以“匪残杀‘台湾民主自治同盟’盟员二名”为题转刊“中央社台北三十日电”，其文曰：
台省警务处刑警总队于卅八年八月中旬综合各方情报，依据线索，动员全力，破获奸商（匪）组织一起，先后拘捕林正亨、傅世明、陈南昌等二十余名，并搜获反动书刊甚多。经解台省保安司令部军法庭讯明，以林正亨、傅世明先后参加奸匪组织之“台湾民主自治联盟”，印刷综合文摘及和平文献等大批反动书刊售卖散发，并广为吸收党徒，意图颠覆政府，合判死刑，于三十日枪决。至陈南昌等参加叛乱之组织，各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15
1950年3月，林正亨的两个遗孤被护送到北京。3月28日，林正亨的妹妹林冈、妹夫鲁明致信谢雪红、杨克煌，要求台盟协助解决林正亨的抚恤、子女的抚养问题。谢雪红在信之右下角批示：
给（台盟）华北支部通知：
林正亨同志系我盟盟员，他两个孩子无处可归，既已从港到京，请（台盟总部）驻京办事处请求中央统战部设法安置林同志家属（二孩子），可找中央统战部鲁明同志打听孩子的住所。
1950.4.2
又在信末左下角注曰：
林正亨，1950年1月30日枪毙于台湾。1月31日《参考消息》。16
《当代中国的统一战线》记：
新中国成立不久，中国共产党就建议各民主党派，在社会上发展成员应有适当的分工，各党派间的关系由此可作必要而适当的调整。中共中央领导人与各民主党派中央负责人座谈，经过协商，明确了各自活动的主要范围和组织发展重点。即：民革主要是以原国民党员及在职的旧公务人员的中上层为主。民盟是以文教界的中上层知识分子为主，目前应首先吸收一批大学教授和文教界有影响的上层人士。民建是以工商业资本家及其代表人物为主，与工商界有联系的知识分子、资本家代理人，私营企业中的高级职员亦可吸收。民进以中小学教职员和文化出版界人士为主要发展对象，在社会上较有影响的上层知识分子、大学教职员亦可吸收。农工党主要是公职人员、与经济建设有关的中上层人员和医务工作者。致公党是归国侨胞及与华侨有联系的人士。九三学社是科学技术界的高、中级知识分子。台盟的发展对象是祖国大陆上的台湾省籍同胞。此外，为避免有关国家的疑虑和外交纠纷，经协商确定，各民主党派原在国外以及香港、澳门等地建立的分、支组织，停止活动。17
根据上记共同协商的意见，也由于台盟在台湾岛内的组织遭到破坏、成员遭到迫害，台盟总部在1950年以后同台盟在台湾岛内的分、支组织停止了联系。
五
台盟创盟初期，盟的政治主张和盟员的思想认识存在某些错误。
例如，关于台盟在台湾的革命及其他工作的地位和作用问题上，台盟主办的《新台湾丛刊》第5辑《愤怒的台湾》（1949）将台盟定位为台湾人民统一战线的“核心”, 18忽略了台盟接受领导和参加合作的问题；部分盟员在《入盟申请表》上填写的“对台盟的认识、对台湾革命的认识”是“台盟是解放全台湾的大本营，也是未来台湾自治工作的司令台。对台湾的革命，有解放军的支持下，可以解放台湾、挽救台胞”，另有台胞写道：“将来台湾的解放和具体的建设工作应由台盟领导才能完成”； 191949年7月7日，台盟总部代表在华东总支部第一次盟员大会的报告里也宣传了台盟是台湾统一战线的“核心组织”的看法。20又如，在关于台湾的前途问题上，台盟主办的《新台湾丛刊》第2辑《自治与正统》（1948）反对的“正统的观念”是“中国治台湾。换句话说，台湾必受中国统治”，21语近于台独论调；台盟在1947年11月公布的纲领也包括了关于台湾自治的不当认识及各省自治的不当主张。
1949年9月，谢雪红以“台湾民主自治同盟首席代表”的身份率台盟代表、候补代表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会议期间，谢雪红等台盟代表参与讨论和通过《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
这是一个重要的标志，也是谢雪红作为台盟创盟主席的一个重要贡献。
台盟以此表明了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治态度；台盟从此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放弃某些错误的政治主张和思想认识，走上了民主党派的进步之路。
2010年2月14日（正月初一）
午夜完稿于北京寓所，新春试笔。（作者为全国人大常委、台盟中央常务副主席汪毅夫，本文原载于《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0年第2期）
注：
1.香港《华商报》1947年11月18日，第1版；
2.香港《华商报》1948年5月22日，第1版；
3.《当代中国的民主党派》，第25页，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9年12月出版；
4.《九三学社简史》，第90页，北京，学苑出版社2005年8月版；
5.香港《华商报》1948年5月19日，第1版；
6.香港《华商报》1948年9月22日，第2版；
7.《鲁迅全集》，第6卷，第336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8.《当代中国的统一战线》，第45页，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6年版；
9.12.14.16.19.20据台盟中央庋藏的档案资料；
10.《大公报》1949年8月29日，第7版；
11.《台盟史略》，第8页，北京，台海出版社1997年版；
13.该名单发表于《人民日报》1949年10月1日，第1版；又收录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纪念刊》，北京，新华书店1950年6月版；
15.《参考消息》1950年1月31日，第1版；
17.《当代中国的统一战线》，第232页；
18.苏新：《愤怒的台湾》，第212页，台湾时报出版有效公司1993年（重新排印）版；
21.《自治与正统》，第22页，新台湾出版社1948年1月1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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